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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被罚182亿幕后的六个月

炣燃科技4月12日讯(撰稿|郁风)2020年12月末,杭州余杭。

一块并不起眼的标牌被人悄悄用布蒙了起来,对外解释是“装修需要”,但明眼人都知道,阿里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块标牌的全称是“余杭区服务保障阿里巴巴领导小组办公室”。就在同一天,政府调查组开进了阿里总部大楼。

4个月后,调查处罚结果正式公开:阿里因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对平台内商家提出“二选一”要求,获取不正当竞争优势。处以182.28亿元的罚款。

这是迄今为止我国就反垄断开出的最大一笔罚单,但对于年销售额4000多亿的阿里来说,罚款金额完全处于可承受的范围内。

甚至对于这半年来忐忑不安的阿里员工而言,这只靴子的落地反而能让他们松一口气。

由于不知公司的未来驶向何方,这半年来,在以996加班制度闻名的阿里,部分员工甚至一度陷入无事可做的境地。

那么,从去年10月24日马云发表那番言辞激烈的演讲,到11月2日蚂蚁集团IPO被紧急叫停,到12月24日反垄断调查组进驻阿里,再到如今处罚结果公布,这6个月里,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间倒退回2020年10月24日,上海外滩金融峰会。

诸多金融界高官济济一堂,早上,一位重量级的领导发表了“中国金融不能走投机赌博的歪路,不能走庞氏骗局的邪路”的演讲,而到了午间,阿里和蚂蚁集团的实际控制人马云发表了篇基调迥异的演说,对当前的金融监管进行了措辞严厉的批评:

“中国不是金融系统性风险”“中国金融基本上没有系统”,监管机构“只讲风险控制,不讲发展”,而大银行还是“当铺思想”。

熟悉马云的人其实知道,这并不是这位行事高调、风格大胆的创始人的第一次“开炮”,在2008年,他就公开宣称“如果银行不改变,我们改变银行”,2013年,他再次公开抨击传统金融机构,说“中国缺乏一个对10年以后经济成长承担责任的金融机构”。

然而,如今已不是2008年,也不再是2013年了。

2020年的马云讲话传到了上层,随后蚂蚁IPO被叫停。

事实上,即便在马云“开炮”的当天,虽然此番言论遭至场外不少争议,但外滩峰会的气氛仍属融洽。

但到了10月31日,所有风向陡然转向:10月31日,另一位重量级的领导主持召开了一次专题会议,会议讨论的对象就是蚂蚁集团。

马云也嗅出了这股风向转变的非比寻常,他也试图修复和监管系统的关系。在11月2日的多部委联合约谈中,马云把姿态降到最低。

多年前马云就公开宣称:“只要国家需要,支付宝可以随时上交国家”,然而在当时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但这一次,他明白,国家动了真格。

无疑,有关方面一直忧虑蚂蚁的金融业务所潜藏的系统性风险,在蚂蚁上市前的几个月,监管部门正在对以蚂蚁为代表的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研究出台新规,以将蚂蚁等互联网金融业务纳入更强的监管中。

无论马云此番批评是对未来监管趋严的担忧,还是其大胆风格的再一次演绎。这一次,他的言行都挑战了监管者的神经。

在金融风险和其难以控制的创始人之外,庞大的阿里帝国还在其他几个领域牵动了监管层的顾虑。

在蚂蚁这场估值3000亿美金的上市狂欢中,无数人都将从这场饕餮盛宴中分一杯羹。但蚂蚁集团的公开招股书并未显示其股权的复杂性。

在蚂蚁上市的实际获益人中,一些人背景神秘,难以言说。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马云外滩演讲的同一天,中国央行副行长潘功胜在北京发表演讲称“个别非金融企业盲目向金融业扩张“。他还说,这些公司的股权结构和组织架构复杂,甚至有交叉持股、虚假注资、套取巨额资金等问题。矛头暗指蚂蚁集团。

事实上,对阿里的不信任感始于2020年4月,当月阿里的高级副总裁蒋凡在社交平台陷入了一起出轨丑闻中,阿里被指动用影响力删掉了相关帖子并撤掉了热搜。

显然这次阿里僭越了。

阿里持有微博30%的股份,而撤热搜的社交平台很快遭到处罚。

2020年11月,一位分管意识形态的领导表示,中国必须坚决防止借媒体融合发展之名淡化党的领导,坚决防范资本操纵舆论的风险。

虽然没有点名阿里,但人们都知道,阿里庞大的媒体资产如今反而更多的成为不利因素。

阿里收购了优酷,并持有多家商业媒体的股份和对部分财经媒体的投资。

12月份,某媒体曾刊登了一篇《反垄断的同时,要警惕无垄断可反》的文章,因此被停更一个月。

而在阿里持股的B站,马云已逐步成为00后用户们的众矢之的。

早前,马云更多以年轻人的励志偶像,富可敌国的“马爸爸”面貌出现,但如今,已成了“资本家”“吸血鬼”的代名词。

事实上,在发表那番“惹祸上身”的演讲之后,马云这个曾经醒目的名字,已逐步在官方报道中消失。

就在一年前,马云还是万众瞩目的传奇偶像,在阿里20周年年会上,他高调宣布退休。并一身惹眼的朋克造型,在6万人的杭州奥体中心引吭高歌: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矗立在彩虹之巅

就像穿行在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所有的掌声与鲜花,在潮水中消失了。阿里巴巴这个庞然大物仍然在运行,但越来越少见提及创始人的名字。

一切正如人民网所说,没有所谓的“马云时代”,只有“时代中的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