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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隆帝国:风雨飘摇

炣燃科技8月19日讯(李琳)一夜之间,河南富豪万隆被拉下了神坛。

扒掉万隆“底裤”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篇发表于8月17日的《万洪建:我眼中的父亲和万隆》文章,一经传出便引起轩然大波,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该文章的作者为双汇发展董事长万隆的长子万洪建。

万洪建,一度曾被认为是万隆接班人。但时过境迁,曾经的“皇太子”如今已成“弃子”。

万洪建这份“检举信”中,细数了父亲万隆的“七宗罪”:套钱、巧取豪夺、化公为私、肥美损中、姘居、偷税漏税、随意提拔。

“七宗罪”中的几项如果属实的话,这位82岁的超级富豪,势必晚节难保,甚至波及其苦心缔造的“千亿帝国”。

“商业帝国”的崛起

父子反目的戏码,是万隆和他的商业帝国。

1940年,万隆出生在河南漯河的一户贫困人家。当时,日寇还没有投降,距新中国成立还有9年。

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四年后,万隆所在河南省漯河市,还发生了一场无比惨烈的“漯河抗日保卫战”。

出身贫寒,战火纷飞——万隆的童年可想而知。

庆幸的是,这种极度艰难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新中国的成立,万隆与那个时代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开始艰苦但相对稳定的生活。

日子在一天天变好。

1960年,20岁的万隆高中没毕业就去当了铁道兵。

入伍8年后,万隆光荣复员。

就在万隆“参军报国”的两年前即1958年7月,漯河市冷仓成立,一年后又变更为漯河市肉类联合加工厂,这就是双汇前身。

变更的前一年,复员的万隆被分配到这里,先后担任办公室办事员、副主任、主任,副厂长。

1984年,祖国大地已吹响改革的号角。

彼时,拥有400万资产,却身负500万债务的肉联厂也终于实现了扭亏为盈,不仅填平了500多万的历史亏损,还上报了8000多元的利润。

相关的报道说:这主要得益于新厂长的稳扎稳打、雷厉风行,而这位新厂长,就是当年新当选的万隆。

彼时的万隆,踌躇满志。

1994年8月,以漯河肉联厂为核心组建并成立双汇集团。又是一年后,万隆推出了“双汇王中王”,并请明星代言,提升知名度。

事后证明,万隆的这一决定是正确的。

两年后的1997年,双汇火腿肠订货现场,万隆当场签下8000吨的采购合同。仅一年后,双汇就迅速进军全国100多个城市。

又过了一年,双汇成为龙头老大,营收突破20亿。

1998年12月,双汇在深交所成功上市,并分别于2007年、2010年进行了两轮股权融资,投资方均为鼎晖投资。

万隆经过20年的苦心经营,终于登上人生巅峰。

曾经的双汇公司对漯河市有多重要?根据2005年的数据,双汇的贡献占整个漯河市财政收入的50%以上。

一家公司养活半座城,并不夸张。

只不过,成功的背后,并不是只有鲜花和掌声。

企业存在国资流失,万隆的管理“独断专横”等传言从来未曾间断。

如前述的鼎晖投资,万洪建在“检举信”就这样写道:“2007年,双汇的国企改制进入尾声,参与国企改制的鼎晖公司不知何故,私下无偿授予万隆先生5%的双汇股份。”

尽管争议不断,但并不能影响万隆扩张商业版图的雄心。

除了火腿肠,双汇还于1999年将冷鲜肉引入中国,随后迅速在华中三省开出200余家冷鲜肉连锁店。

2003年的销售收入,就突破百亿元。

2019年,双汇实现营业总收入603亿元,同比2018年上升23.43%;2020年,双汇实现营业总收入739亿元,同比上升22.51%。

2020年7月20日开始,双汇发展进入高光时刻,截止2020年8月31日,双汇发展股价曾涨至历史高价63.33元/股,总市值最高达2194亿元。

提到双汇,就不能不提万洲国际。它也是此次“皇太子”被“废”怒而检举的引爆点。

2013年,双汇国际(万洲国际的前身)以71亿美元收购全球最大生猪屠宰商——史密斯菲尔德食品公司。

此次收购,直接打破中国企业在美收购规模记录。

收购仅一年后,这家总部设在香港的公司,成功登录港交所。

数据显示,2020年,万洲国际的肉制品中国收入40.37亿美元,同比增长11.7%,经营溢利8.36亿美元,同比增长24.3%。

此外,万洲国际拥有中国“双汇”、美国“Smithfield”等众多备受市场青睐的产品和品牌,产品销往全球40多个国家。

2016年,万洲国际还曾进入《财富》世界500强。

目前,万洲国际的市值824亿港币,但在去年,市值曾超千亿。

祸起萧墙:万隆或难“渡劫”

时间拉回1969年,刚转业到漯河肉联厂不久的万隆,迎来了第一个儿子的降生——他就是检举自己父亲的万洪建。

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长子一般都会被寄予“传承衣钵”的厚望。

万隆曾经也不例外。

只是,当时刚填饱肚子的万隆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超级富豪,他更不会想到,在数十年后,这位“长子”竟意图要了他的“老命”。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万洪建,一生下来,要比他“老子”小时候幸福的多。

1990年,万洪建从河南广播电视大学商业企业管理专业毕业。尽管这并不是一所什么好学校,但在当时也算是大学生。

毕业后,万洪建便进入了河南省漯河市肉类联合加工厂工作。

随着万隆的财富的暴增与商业版图的扩张,长子万洪建也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从公司销售部北京办事处销售主任、双汇集团外贸处副处长逐渐进入企业中层。

2016年,万隆带领着万洲国际冲进世界500强,而万洪建也顺利进入了公司最高决策层——副总裁。

彼时的万隆也即将进入耄耋之年。

相比默默无闻的弟弟万宏伟,万洪建接任万隆的路径越发明显。

彼时,在万洪建眼里,万隆仍是“神明一般”的父亲。

只是今天,这句话前边需要加了一个定语——曾经!

仇恨的种子是什么时候种下的,真实的情况,外界很难获悉。

但导火索很明确:万洲国际的CEO人选问题。

万洪建显然不同意“外人“接任CEO。“我还没有开口,万隆就开始暴怒,谈话变为怒骂。”

这最终导致了万洪建被“废”。

根据报道,6月中旬,万洪建去找万隆讨论万洲国际CEO人选,矛盾爆发的直接导火索就是沈瑞芳。

当时,万洪建与万隆不欢而散之时,正是沈瑞芳呵斥万洪建,让他出去,万洪建才“完全崩溃”。“我大声狂呼——滚!以拳头砸向靠墙的房门,用头撞击玻璃墙柜。”

万洪建所说的沈瑞芳与万隆生活多年。媒体称两人生有私生子,这也是万洪建怒指万隆的“七宗罪”之一。

万洪建说,万隆觉得,双汇与万洲所有一切,都是他个人的,其他人的份额,都是他的赏赐,他愿意给多少,其他人根本无权置喙。

这段描述符合外界对万隆的印象。

事实上,万隆这一代的创业成功者,身上都有“独裁”的痕迹。但这让“皇太子”万洪建似乎不能接受。

江山是一起打下的,凭什么我不能说话?

万洪建觉得,父亲的管理并不符合现代化企业经营理念,至少在资产管理上,简单粗暴,这可能为家族企业的未来发展埋下隐患。

万洪建举到一个例子:收购史密斯菲尔德食品公司时,万洪建曾提出异议。他认为,美国业务基本已经成熟,没有太大发展空间,并购一旦出现问题,可能会动摇根基。

万洪建称,他想阻止这次收购,特意喝了酒,借酒壮胆才敢找万隆。但结果还是万隆训斥:“大逆不道”。

相对于万洪建,郭丽军的表现却刚好相反。

万洪建指郭没有经商头脑,但听话、老实,最容易被驯服,更便于被驾驭。

万洪建在朋友圈发文称,6月3日,他向父亲就高管任免提出个人建议,遭万隆训斥。

万洪建情绪激动,以拳头砸向靠墙的房门,用头撞击玻璃墙柜,宣泄愤懑。

随即,万洪建被保镖摁倒在地,满头血迹,而万隆则要求拍照取证。

这一过程或激怒了万隆。

6月中旬,对“长子”失望的万隆乾纲独断,废掉了自己确立的接班人。根据万洲国际的公告,免去万洪建执行董事、董事会副主席等所有职务。

8月17日深夜,被废掉的万洪建祭出重磅文章,彻底撕掉了82岁老父亲的“底裤”。

文章一经传开,惊爆外界。

根据内容,万隆似乎难渡“此劫”。

“七宗罪”背后的传承困境

再坚固的城堡,从内部是最容易攻破的。

万洪建祭出的“七宗罪”,如果属实,足以击倒82岁的万隆。

套钱、巧取豪夺、化公为私、肥美损中、姘居、偷税漏税、随意提拔——很难想象,如果这些描述属实,万隆会面临何种局面。

实际上,看似强大的千亿帝国,已显现出疲态。

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双汇的营收与净利润都在急速下滑。

8月12日,双汇发展披露2021年半年报。上半年其实现营业收入348.42亿元,同比下降4.14%;实现净利润25.37亿元,同比下降16.57%。

上半年万洲国际的业绩表现尚可。2021年上半年万洲国际上半年营收133.3亿美元,同比增长6.8%;上半年净利润6.52亿美元,上年同期3.17亿美元。

面对指控,万洲国际仅以“谨此澄清,指控不真实且具有误导性”作为回应。这则缺乏力度的回应与“强人”形象的万隆形成反差。

受此影响,截止8月19日,‘双汇系’两家上市公司股价再次大跌,连续两日,估计已暴跌超过10%;

港股的万洲国际更惨,仅仅两日,股价已跌去近20%。

矛盾公开化、内幕被曝出——会不会成为压倒万隆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实上,万隆父子的反目,折射出当代中国家族企业的传承困境。

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年底,中国有逾2700万家民营企业,其中超过80%为家族企业。

但在接班人问题上,仅有19%的中国内地家族企业拥有健全清晰的继任计划,49%的内地家族企业没有新生代参与企业运营。

厦门大学管理学院会计系教授罗进辉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华人家族企业多处传统行业,代际传承之际正值转型之时,这客观上增加了传承难度。